2020年12月22日，山东大学中日韩合作研究中心主任牛林杰教授应邀接受了《韩国日报》的采访，就当前中日韩合作的发展现状进行了分析和展望。现将访谈内容翻译如下。

【特别访谈】“日本将在与美国拜登政府进行协调之后，才会出席中日韩领导人会议”

金光洙记者

牛林杰，山东大学中日韩合作研究中心主任：

“关于三国领导人会议的议题，日本与中韩两国持有不同立场；

日本：将推迟对敏感事宜的决策，优先协调与美国拜登政府的关系；

美国：对中日韩合作持消极态度，对华政策是关键；

中国：加强中日韩合作可缓解美方压力。”

牛林杰，山东大学中日韩合作研究中心主任。 22日，牛林杰主任在《韩国日报》的采访中表示：“新冠疫情时代，中日韩三国要想克服面临的挑战，提升合作水平，应尽早举行本应在今年由韩国举办而因故延期的三国领导人会议。北京特派记者，金光洙

中日韩三国有共同的梦想，我们是经济命运共同体。--文在寅总统

这是文在寅总统于2019年12月24日出席在中国成都举行的中日韩三国领导人会议时所强调的话。一年已过，共同体意识在动摇，共同体梦想也渐渐模糊。虽然三国首脑约定今年在韩国举行下届会议，但日本对此持反对态度。自2008年以来，中日韩三国一直轮流举行中日韩领导人会议。此前，在2013年至2014年和2016年至2017年，分别由于尖阁列岛（中国名为“钓鱼岛”）领土纷争、参拜靖国神社等事件导致中日韩关系恶化，三国领导人会议未能如期举行。而这次是第三次推迟会议。

山东大学中日韩合作研究中心主任牛林杰教授在22日接受《韩国日报》采访时表示：“目前，日本在东北亚的处境有些孤立”，“在美国拜登政府上台后，日本首先需要与美国新政府协调相关政策，然后才能参加中日韩三国领导人会议”。牛林杰主任担心“美国在中日韩合作方面持消极态度，拜登政府的对华政策会对中日韩三国关系产生较大影响”，但同时强调，“相反，三国可以通过合作来缓冲美国的压力，韩国和日本也可在调解中美矛盾过程中发挥重要作用。”在谈到新冠疫情时，牛林杰主任建议：“目前首要任务是防疫，如果条件不允许，也可以通过视频会议的方式举行三国领导人会议。”牛林杰主任是中国重要的知韩派学者之一，历来以客观均衡的视角来看待中韩关系，积极推动中日韩合作。  

--日本对即将在韩国举行的三国领导人会议持消极态度。难道是想打破多方对话的局面吗？

“尽管日本以“强征劳工”问题为借口，但是我认为，这其中还隐藏着更深层的意图。日本认为三国领导人会议的议题没有充分反映日方的利益。另外，关于会议的大多数议题，中国和韩国的观点较为接近，而日本则处于相对孤立的境地。从日本方面来看，在与即将上台的美国拜登政府进行政策协调之前，暂时保留较为敏感的对华、对朝政策调整，事后再做决策，似乎对日本更为有利。在这种情况下，日本更希望在明年1月20日拜登政府上台，美日关系协调之后，再参加中日韩三国领导人会议。”

--为什么要举行中日韩三国领导人会议？

“去年12月，在中国成都召开第八次中日韩领导人会议后，国际局势出现了重大变化。例如，新冠病毒的世界性大流行、美国总统大选、日本菅义伟上台、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（RCEP）的签署、中国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出台等。这对于中日韩三国合作既是新挑战也是新机遇。三国应通过中日韩领导人会议克服面临的挑战，尽快讨论合作方案。因此，中日韩领导人会议十分重要。”

--如果召开会议，首先要讨论的议题是什么？

“最优先的议题应该是中日韩防疫合作机制化。另外，中日韩自由贸易协定(FTA)、东亚制造业供应链、朝鲜半岛无核化、三国间的人员交流等议题也三国领导人协商合作。”

--会议什么时候召开？

“现在美国、中国、欧洲相继批准了数种新冠疫苗，很多国家已开始进行疫苗接种工作。预计在明年夏天前，中日韩三国的情况将趋于稳定。因此，三国领导人会议很有可能在明年上半年举行。”

--中日韩首脑能否通过视频形式召开会议？

“首先我们要关注三国的防疫情况。我认为，如果因疫情无法直接访问对方国家并举行会议，也可以通过视频形式召开会议。”

（今年，因新冠病毒的扩散，二十国集团（G20）、亚太经合组织（APEC）、中国、欧盟（EU）等举行的各种领导人会议都是通过视频形式召开，但中日韩三国仍然坚持面对面的线下会议形式。）

--拜登政府上台对中日韩三国领导人会议将产生怎样的影响？

“美国对中日韩合作持消极态度。其中的关键在于美国对华政策的方向。继特朗普政府之后，拜登政府将如何调整对华政策？会调整到哪一步？为应对中国将向同盟国韩国和日本施加多大压力？上述因素将对三国合作产生重要的影响。”

--拜登政府十分重视同盟关系，对此您有何看法？

“正因如此，对于中国来说，日韩两国共同参与的三国领导人会议比过去更显重要。通过中日韩合作，中国可以缓解部分美国的压力。在此过程中，也很期待日韩两国在缓解中美矛盾方面发挥作用。”

--中国已宣布愿意加入日本主导的《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》（CPTPP），对此您有何看法？

“中日韩三国已共同参与了RCEP的签署。如果中国和韩国加入CPTPP，就等于达成了中日韩FTA。这样一来，中日韩合作体将在RCEP和CPTPP两大经济集团体制中发挥核心领导作用。但是，中日韩领导人会议的推迟，三国签署FTA的进程或许将需要更长的时间。”  

--三国领导人会议的顺序是“中国-韩国-日本”，为什么中国称“中日韩领导人会议”？

“会议名称是按照惯例称呼的。中国习惯上称“中日韩”，韩国称“韩中日”，日本则称“日中韩”。

（* 中国和日本都将对方国家的名字放在本国名字的后面，将韩国的名字放在了最后面。对此，部分韩国专家认为，根据会议顺序，中国应将本会议称为中韩日领导人会议。牛林杰主任所在的机构即为中日韩合作研究中心。）

殷文杰 编译